“四百多年前，我的主人正怀着身孕，可是白史大人却在方青太平后神秘失踪了，可怜我的主人刚刚诞下灵儿。在明月清风府中苦等了近一个月丝毫没有一点白史大人的消息，后来还是府中的碧灵鸟垂怜，帮助主人逃离了明月清风。而我们这些下人也被封锁在了明月清风，很多人在封锁期间灭灵了。等我们再见天日的时候，却被无情地剥夺了双眼。”老妇人满眼泪水，“我很庆幸，他们没有剥夺我的记忆，我还清楚地记得陪在主人身边的每一幕。”

“你说的主人可是名唤画姬？”我颤抖着声音问到，想象着灵母抱着我慌忙逃亡的画面。

老妇人抬起手，疑惑地问到，“公子，您知道主人？我家主人正是名唤画姬，她是这大荒苍穹最美最善良的女人。”

“我，我，我不认识，只是听人说起过。”我有些害怕，害怕知道真相后，我会后悔，毕竟在史桓的谎言中，我恨了自己的灵母四百多华年，在我的印象当中，她，画姬，正是哪个抛弃我想要去过荣华富贵的生活的女人。即便是在幻界之中，我得知了画姬并未真正抛弃我，可我还是不能释怀，毕竟那幻界中的记忆是真是假，难以辨别。

可是，现在，当我面对画姬的时候，当我一步一步得知画姬的消息的时候，我却开始疑惑了，我开始怀疑那个在我的心中像山一样巍峨的灵父史桓说的话，她是爱我的，爱得几近疯狂；而他，是骗我的，骗得我一无所有。

“原来是这样，那公子可曾知道我家主人的下落。”老妇人期盼地望着我，让我想起了在梵青泥界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画尘时的模样，那个时候的画尘也有着和她一样的坚毅。

我没有告诉老妇人画姬的下落，只是搀扶着她迅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，在回明月清风的途中，我得知老妇人名唤月影，我便唤她做月姨。

一路上，月姨都很警惕，丝毫不作声，这么多年的隐忍，早已经让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，只是当她再次踏入明月清风的大门的时候，她却无法用眼睛来看清楚旧时的模样，只有院里枝头上的碧灵鸟的叫声让她无比的熟悉。

我知道，当听到碧灵鸟的叫声的时候，她很激动，因为她明白，时隔四百华年，她再次回到了她心心念念想要回来的地方，只因想要等着主人的归来。可是，她深知自己的遭遇，深明自己的处境。此时的明月清风早已不再是那个记忆中的明月清风了，她时刻提醒自己要谨慎，要小心。

看到月姨唯唯若若的模样，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，我无法想象她对这里的感觉，我只想着带她到她想去的地方。可是，这里早已不是她想要回去的地方了。

由于月姨眼睛不方便，我便把她安排在我在明月清风的住所，平日为我打扫房间，等到时机成熟再想办法将月姨带出碧云大殿，让她与画姬团圆。

在此之前，我必须想办法为她弄到一个护身令，有了护身令，月姨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碧云大殿了。

“公子，你这样将老身安顿在明月清风，怕是不妥，老身的身份低微，且老身已是一个无用之人，适才与人鱼族公主碧灵公主结下了梁子，虽然老身不知公子是和身份，可在这碧云大殿如此行事，恐怕会为公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，我看公子还是将老身送回修道院吧。既然老身知道我家主人还活着，那老身此生便无憾了。”月姨坐在桌前，面对既熟悉又陌生的幻境，她显得很不安稳。

“月姨，你不必忧心。既然我将你带回来，自然会有办法保你周全。至于那个碧灵公主，她既然是人鱼族的公主，在我碧云大殿的修道院如此蛮横，本就不对在先，况且云贞公主与我较为熟络，她定当在此中周旋。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，我向云贞公主讨个奴婢使唤，她是不会不答应的，你就放心地在这里住下来吧，这里所有的吃穿用度，应有尽有，你若还是觉得有所欠缺，我再唤人给你添置。”我极力安慰着月姨，生怕她有何别的想法。

“适才听见长灵族的长冥世子唤公子为国师大人，我便知晓公子不是一般的人，可是，你我非亲非故，公子为何要对此待老身？”月姨脸上的狐疑越发浓重。

“此事，日后我定当告诉月姨，还望月姨不要多想。等有机会，我会带你去见你的主人，待你见了你的主人之后，一切自然会明白的。”我轻轻地拍了拍月姨的手，让她宽心。

月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，刚才的警惕之心全然消失了，“公子真的认识我家主人，你真的能够带我去见我家主人吗？”

“当然！我一定会带你去见你家主人的。”我看着月姨的笑脸，心中燃起了莫名的感动，“只是，只是......”

“只是什么？”月姨脸上的笑容凝固了。

“没什么，没什么......”我话到嘴边，却始终开不了口。

月姨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，突然站起身来，“公子，你有什么话请直说，若老身能够解答的，定当全力解答。”

“其实也没有什么，只是，只是刚刚听到你说你家主人和灵儿逃离了明月清风，她们为什么要逃离明月清风，你家主人不是把灵儿丢弃了吗？”我终于说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疑虑，感觉如释重负，剩下的，就是聆听月姨的答案了。

谁知，我话音刚落，月姨的脸上就越发的不悦起来，语气中满是指责，“公子这话是从谁人口中听得的？如此辱没的话，也真真说得出口。我家主人将小少灵视为珍宝，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，又岂会将小少灵弃之不顾。想当初，白史大人迟迟未归，主人每日以泪洗面，望穿秋水，可等来的确实白史和赤桓大人追捕荆棘鸟下落不明的结果，主人深知其中有诈，便提前逃离了明月清风。谁知，刚刚逃走，整个明月清风就遭此浩劫。我也从此失去了双眼。可我至今都记着，在我的眼睛被夺走前的那一幕，整个明月清风的仙灵都被无情地屠杀了，原因是因为白史大人造反，呵呵，这个理由，我迄今都未曾想明白。”

“白史大人一直都是效忠于主上的忠臣，就算整个碧海云天都背叛了主上，他也是不会背叛主上的人，可他们却偏偏以这样的理由来屠灭整个明月清风，教我如何相信。我只是祈求着上苍，让主人逃的远远的，再也不要回来。那些有疑惑的，反抗的仙灵，当场就被斩灭了，而剩下的，都被挖去了双眼，割去了舌头。我是因为装聋，他们都以为我听不到，才免去了割舌头的酷刑，只是挖去了我的眼睛。对于一个听不见，又看不见的人来讲，自然也不会说了。”月姨的语气越来越弱，似乎带着哭腔，干瘪的双眼中早已没有了泪水。

听了月姨的话，我心中的疑虑终于解开了，终于明白赤桓一直都欺骗我的原因了，他不告诉我，我还有一个爱我疼我的灵母，不过是想让我一副心思地全都投入到他为我安排的报仇计划当中，他要让我当他的侩子手，为他屠尽所有伤害过他的人。

虽然，他的做法我很不认可，可对于报仇，我也绝不会手软。尤其是在听了月姨的话后，我对云修，对整个碧云大殿更是失望了，那些人面兽心的人，那些心狠手辣的人，那些残忍的权利之争，那些无情的背叛者，我要让他们全部消失在大荒苍穹，还整个大荒苍穹永世的太平。

安顿好月姨后，我心事重重地回到了画楼。画尘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美味佳肴，等着我一起用膳。

“哦，你这小子终于回来了，快，快，快，我做了一桌子好菜，全是你喜欢吃的，还有翠竹丝，你快尝尝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味道，为了做这个翠竹丝我可是下足了功夫，别看这么一道小菜，做起来可费神了，你看，我的手都受伤了。快，快，快，你赶紧尝尝好不好吃？”画尘往我碗里夹菜。

我拿起筷子，看着碗中的翠竹丝，迟迟不敢下嘴，想着自己狠心地打翻了言心为我做的翠竹丝，想着言心哭着向我表白，想着言心委屈的模样，我的心就如被剑刺了一般疼痛。

我颤抖着放下了碗筷，转身唤了四尾狐辇，朝着碧海云天的集市中央奔去。

“喂，喂，史徒。史徒，你小子上哪里去啊，菜还没有吃上一口呢，你倒是吃了饭再走啊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么着急，真是的，这么一桌子好菜，可惜了，可惜了。”画尘叹息着摇着脑袋，望着我远去的身影。

灯红酒绿最是销魂，我希望借着满天的霓虹将我内心的不安全部隐藏。对于男人来讲，在碧海云天最让人沉迷的地方莫过于云楼，而对于女人来讲，云楼也是最让人生厌的地方，这里会产生情爱，却难以产生爱情，可情爱对于男人来讲亦如衣服，但爱情对于女人来讲抑或就是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