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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染缸

    作品:《化谍

    玉嶙峋说的时候虽很平淡,但到底经历了多少复杂的心理斗争,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
    “去谈你的事吧,不用再担心隔墙有耳了。”他恬淡的笑了笑,转过身去,又将扇子缓缓展开,他的身段袅袅婷婷,宛如一株细柳,文清退了出去,轻轻关上房门。房间里寂静了许久,他的影子映在玻璃格子门上,他长袖一舒:“海岛冰轮初转腾……”

    文清心里有些愧疚,八成儿是方才的话说的重了,惹得他多心,玉嶙峋说到底总归是自己人,这样心里郁结,总是不好。既然已经从房间里退了出来,再进去解释也是尴尬,便匆匆的下了楼,回到后堂的小客厅去了。

    “说吧,这里很好。”文清拉开格子门。

    徐文应正和那老人在谈论这什么,隐约听到争取二字。文清并不在意,她只想尽快知道白御城的事,好摆脱白劲雄这个天大的麻烦。

    “好,那我就长话短说,”老人同徐文应对视了一眼,他把身边那卷成一个桶状的报纸递给文清,笑道:“卫长官,您请?”

    文清将信将疑的展开报纸,却只觉得这是一张普通的报纸,上面没有标注任何一个痕迹,文清抬眼向他望了望,老人仍旧是波澜不惊的笑容。文清知道他不过是想考考自己,只不过这样的测试也太过简单了一些。

    想到这儿,便把报纸凑到鼻子边轻轻闻了闻,除了纸张的油印气味,并没什么特别的。转念一想,自己也觉得好笑,他们应该很少会用到柠檬吧?便把报纸平摊在桌上,一寸一寸的摩挲,报纸的纸张很薄,而且质量并不好,无论怎样的一滴液体滴落在上面,都难保不会留下痕迹,很快,文清便找到了这报纸的一处角落中,一处略显褶皱的地方。

   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指甲盖儿大小的玻璃瓶,里面是褐色的碘酒,文清将瓶盖小心打开,捡了一片剥开的瓜子皮,沾了沾。再把瓜子皮往报纸上平平的划过,几个笔画便显了出来。

    “你们做事儿太不小心了,”文清温然笑道:“这么明显,该不会是怕我解不开吧?”

    老人面上僵了一会儿,他的脸颊蓦然红了起来。他沉吟了片刻,才开口问道:“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办?”

    “什么怎么办?”文清无意的回了一句,半晌,见老人无话,她抬起头,见老人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那被现出来的字迹。文清登时明白了,她淡淡的笑道:“写成密码不就成了?”

    文清不多解释,开始阅读报纸上显露出来的文字。不大的篇幅密密麻麻的写着井上一男的家族背景,倒是不算复杂。

    “二百多年?!这个井上家族……既然在中国生活了这么久?”文清看到这个数字,也便明白了为什么井上一男的身上看不出一点儿日本人的痕迹。一个家族扎根在中国二百多年,耳濡目染,除了血脉不同外,和中国人,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。

    “是的,据内线提供的情报说,井上家族从井上一男的父辈起,便陆陆续续回到日本。因为他们好像在中国经历过了一次什么变迁。”老人说得口干,端起茶杯一饮而尽,那茶已经凉了,苦涩得他打了个寒颤。

    变迁?!文清想了很久,这几百年来,中国除了被列强欺凌和无休无止的军阀争斗,还会有什么变迁?如果真是为了躲避战乱,作为井上家族唯一的继承人,井上一男又有什么理由再回到中国呢?

    “这个井上一男和他的父亲不同,他的父亲还是个老实本分的商人,但到了他这儿,专门结交那些酷爱杀戮的武士,而且还曾经组织过一群法医,专门研究杀人的技巧。”

    文清诧异的神情凝滞在脸上,她漠然呆望着报纸。许久,她才似还了魂儿一般,开口问道:“也就是说,那个八人死亡的案子,是这群所谓法医做的了?”

    老人点点头:“很有可能,而且还有一条并不确定的消息,他的父亲,那个白劲雄,也曾经参与到这个案子当中。也有传闻说,他曾经收编过一支土匪,后来,这群土匪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,有人说,是白劲雄把这群人卖给了井上的法医组,一个人头算一千块大洋,白劲雄净赚了几万块。”

    文清惊愕了合不上嘴巴,心里平白如挂起一阵旋风,卷集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恐惧。白劲雄正在托她下水,文清打了个哆嗦,从心底里透出的寒意快把她冻僵了。

    白劲雄的手段比燕斋全还要可怕,燕斋全利用自己不过是为了牟利,而白劲雄利用自己,恰是为了把屏城所有的清白官员一并染黑。所有人都掉进染缸里的时候,他才会觉得安全。

    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……”文清怔怔的望着老人:“您知道该怎么办吗?”

    老人被文清的话给问住了,他觉得这个问题极为简单,又着实问的没头没脑,不可思议。他愣了片刻,莫名其妙的笑道:“你的哥哥不就是屏城最大的一号儿人物吗?这事儿到了这一步,不就是查清罪证,然后把罪人一一绳之以法吗?”

    “你觉得屏城有法?”文清好像已经许久没有用法来裁夺过一件事了。法,好像是用来约束人的行为的,但约束的都是些碌碌小民,那些有权有势,如白劲雄之类的,又何曾把法放在眼里过呢?

    “怎么会……这世上怎么会没有法呢?这话怎么说的?”老人着实不明白文清的反问,他只是觉得不可思议。

    “大概你们的队伍里没有过这种事儿吧?”文清自嘲的笑笑,但她很快笑不出来了,只觉得脸红:“我……我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了。”文清有些沮丧的站起身。

    “小卫长官,文应说的没错,你和他们真的不一样。”老人凝视着文清的眸子,坚定的说道。他的这种判断让文清想起了另外一个人。当年的囚室里,赵文澄也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,或许她的判断是对的。

    “小卫长官,你喜欢看书吗?”老人也站起身,他该传达的都传达过了,也不必久留。

    话锋转的有点儿快,文清还沉浸在那种深深地惭愧中无法自拔,一时没转过弯儿来,傻傻的问道:“啊?看书?”

    “是啊,我给你拿几本书吧,都是好书,你们平时应该看不到的那种。”老人说着有些神秘兮兮的笑意浮现在脸上,文清知道他说的那种书,被禁的很严。她小时候常背着卫甫潜偷偷的看,后来离开了家,就把书抛到脑后儿去了。

    “算了吧,陈老,你才读过几本书,你读的那些还是人家小时候看的,别看人家文清年纪小,人家读过的比你多得多了。”文应笑道:“上学那会儿,老师家的书房,我们两个是常客。她一进书房就蒙头开读,都是德文原版第一手资料。”

    陈老听得眼前发亮,像是见到了宝一般,他欣喜的问道:“小卫长官,还懂德语?真是后生可畏啊!”

    “陈老您过誉了,”文清听见徐文应管老人叫陈老,便也改了口,“日语德语都懂一点儿,小时候家父要我学的。本来想让我将来到政府去当翻译,谁知我做了这一行……”文清自嘲着笑道:“德语用的少了,日语倒是挺有用,假扮鬼子什么的最方便不过了。”

    陈老听了朗声笑了起了,他从桌上把报纸捡了起来,问道:“里面的内容,小卫长官如果记下了,我可烧了。”见文清点点头,他把一方刺绣灯罩拿了下来,把报纸对着微颤的火苗,点燃了。

    被点燃的报纸发出一股焦糊气味,顷刻间燃做一团火焰,陈老一抖手,把手上捏的一角扔掉,报纸随即如一只翻飞的蝴蝶,最后落在地上,化为灰烬。

    “白劲雄欺压百姓,无恶不作,还有那个井上一男,他一门心思的把屏城搅得天翻地覆,如果小卫长官决定除掉他们。我们愿助你一臂之力,胜了,功劳是你的,万一不幸败了,我们还可以给你提供一条退路。”陈老说的恳切,但却有些单纯,或者说的纯粹的正义感。他恐怕不会明白,文清如果想要除掉白劲雄到底要走多么艰难的一条路,他也不知道,文清和白劲雄之间,根本斩不断的关系。

    文清摇摇头:“容我从长计议,现在唯一要搞清楚的,就是白劲雄的那个假儿子,他解剖那么多人,到底有什么目的。”

    陈老应了一声,微微一欠身,掀了帘子走了出去。文应本想送,却被陈老拦住了,他知道陈老的脾气拗不过,便留下了,由玉嶙峋的学徒工把陈老从后院送出去。

    “我看你今天,心里一定很震撼吧?”徐文应虽是玩笑话,却一语中的:“一种纯粹的正义。”

    陈老的纯粹,来源于他生活的环境。文清心里羡慕,但却不愿说明,她感觉得道许文应和自己的对话中夹杂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目的,但她不愿点破。

    “可惜了。”文清瞥了他一眼,温然笑了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
    “可惜什么?”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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